澳門大學法學院助理教授吳奇琦可以左腦研究法律,右腦創作歌詞,如何做到?在這篇專訪裏,我們將瞭解到從小迷戀文字、熟悉多國語言、熱愛填詞的吳教授做到一人從事多個角色而相互並行不悖的背後故事。

對文字的癡迷

吳奇琦教授在童年時已經對字典有著極大的興趣,時常翻閱家中的中文字典,瞭解漢字詞語的來源。這個習慣,在中學時期曾經是別人眼中的一件「怪事」。在一次中文測驗自修,不同於課室裏一眾埋頭溫習的同學,已經提早完成複習的他反而選擇不停地翻看中文字典,這「格格不入」的舉動一度引起了中學老師的注意。

直到現在,吳奇琦教授依然喜愛翻閱字典,研究文字,看到一些有趣的、不同語種的字典也會收集起來。「就算同樣是漢字,也可以很不一樣。」他收集了不少漢字詞典,諸如中日韓漢字對照字典、漢字外來語詞典、台語(閩南語)詞典、和製漢字字典等。即使到了現在,仍然保持對文字的熱情,持續學習了葡語、拉丁語、日語、德語,為他日後的學術研究與生活上帶來了諸多影響。

因一堂法學課而轉變

吳奇琦教授當年保送進入澳大法學院,但原來他曾經希望轉修傳播系,因為他對文字、記者和廣告文案方面的工作感興趣。但大一時,一門法學緒論課讓他開始對法學感到好奇,而大二的民法總論課,又讓他體會到「民法處處都滲透著人性」,更讓他找到了嚮往的路。他回憶道:「我的恩師唐曉晴教授在課上,讓我明白到法學是一門『講道理』的學問,我也因此找到了法學追求理性的可愛之處。到我教書之後,亦嘗試將這種熱愛跟學生分享,希望他們除了認識法學是甚麼,還會瞭解法學為甚麼是這樣,以至思考法學應該是怎樣。」

吳教授常以孟子「人之患,在好為人師」作為警句,提醒自己要時刻保持謙遜的心態。他說:「身為老師,是要和學生們分享人類智慧,而不是以老師身份自居,由上而下去『教』學生甚麼。學生需要前輩指點,而不是指指點點。」他關心、重視學生的需求,他的理念亦得到肯定,在 2017/2018 年度及2019/2020年度分別獲得法學院傑出教學人員獎和卓越教學獎。

與翻譯的不解之緣

因為對文字及民法的興趣,吳教授在本科期間開始翻閱葡萄牙民法的教科書,但是這些書全是葡文,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翻譯。「跟自己寫不一樣。自己寫的話,不太懂的字詞句式,你會下意識地避開不用。但翻譯時原文是這樣便是這樣,所以務必弄清楚每個字的含義和在句中的作用,避無可避。所以,翻譯也是一種學習外語的好方法。」

他在最瘋狂的時候,只要看到不是漢字的文字,便像是「強迫症」一樣,想把它們翻成中文,「我曾經把手中那本葡中詞典都翻爛了,是真的爛了」。正是吳教授對文字的興趣、對翻譯的意欲,支持著他在本科階段,沒有報酬的情況下獨自把葡文的民法總論教科書《法律關係總論》翻譯成中文,並在法學院院長唐曉晴教授建議下已於2015年出版,其後亦以法律翻譯作為他的其中一個研究方向。

至今,吳奇琦教授將三本法律著作從葡文翻譯成中文,他獨立完成了Manuel de Andrade《法律關係總論》第一、二卷的翻譯工作,亦與他人合作翻譯了Antunes Varela的《債法總論》第二卷,最近又合編著了《民法一般論題與〈澳門民法典〉總則》下冊。除此之外,吳教授亦有出品MV、填詞、攝影等,他的興趣非常多,仿佛在他腦中有許多獨立的資料夾,讓本業與興趣之間可以並行不悖。

在大學期間,吳教授認識到同樣是法學院學生的余曦陶(Herman),如今也是他在音樂道路上的合作夥伴。當時作為澳大音樂人的Herman,除了在澳大內外舉辦各種音樂活動和演出外,亦會在網上分享創作的音樂作品。吳教授被Herman作的曲打動,但看到原曲是英文歌詞,就自行嘗試把歌詞「中文化重製」與Herman分享,一個愛文字,一個愛音樂,兩人因此一拍即合,因而開始Herman作曲,吳教授寫詞的創作生活。

吳奇琦教授擔任出品人和填詞人的本澳歌手作品

吳教授在大學畢業後曾投身公務員工作,但在一天上班途中,他腦中持續響起與朋友一起創作的歌曲《幼稚(Innocence)》,在那一刻決定「裸辭」,回到澳大全心進修,繼續往學術路上前進。吳教授說:「所謂『幼稚』,指的是不顧後果、不怕闖禍、每個人當初都擁有的最純粹的那顆初心。」在法律與音樂的道路上,他懷著初衷與不變的熱愛,一直前進。

如何做到教研和創作兩者兼顧?吳教授說:「就如打遊戲時需要分配有限量的技能點數一樣,人生時間有限,問問自己的心,你最重視的是甚麼、你想成為怎樣的人,你就知道要怎麼選了。別人可能會騙你,但你的內心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