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澳大人》
讀澳門大學本科時已認識譚美玲博士, 雖然沒有上過她的課,但從同學之間口耳相傳知悉,她是一位跟學生感情很要好的老師。那些年,譚博士還是新手媽媽,應付大學繁忙工作之餘,還要披星戴月照顧年幼的女兒。這次採訪她,首次聽她追憶往事,語調輕盈,彷彿一切辛苦都付笑談中。譚博士對古典戲曲情有獨鍾,常笑說人生如戲,每天更要飾演六種不同角色,當中她最難飾演的是甚麼角色呢?
鬥智鬥力感恩
譚博士是中國語言文學系助理教授,擁有羨煞旁人的美滿家庭:有同樣從事大學教育且疼愛自己的丈夫;有一對會噓寒問暖,生日又會為媽媽送上驚喜的孝順兒女。大女Victoria 2014年在澳洲昆士蘭大學畢業後,正在當地做藥劑師,兒子Douglas也於同年考入墨爾本大學攻讀機電工程。20多年當媽媽的經驗,譚博士笑言:「要鬥智、鬥力和感恩。第一要有體力去陪他們玩;第二是要採取積極不干預政策,不能硬碰硬,尤其是青春期,更需要智慧去處理問題;第三要有一顆感恩的心,子女至今沒有走上歪路,我經常多謝菩薩,因為幸福都不是必然。」
用智慧解決問題, 當中竅門未必每位媽媽如譚博士般能掌握。Victoria中學讀女校,曾有一段時間跟某女同學來往甚密,譚博士在一次母女閒聊時假裝不經意地對Victoria說出以下的話:「囡囡,無論你的選擇是甚麼也不緊要,最重要是你要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思想比較開放,就怕丈夫不能接受。」不過事件最終也證明是媽媽過慮了。去年譚博士到澳洲探訪Victoria時首次跟她現任男友碰面,譚媽媽又再一次施展智慧術,「女兒問你對男朋友有甚麼意見時,你不能直接說他不好,還要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個眼神或皺眉都不可以啊,她可能會很在意。」
「你走不動,我揹你吧。」
譚博士經歷最辛苦的是教書、讀博、湊子三線並行的階段。「那時兒子才幾歲,很『痴身』,一定要跟我睡, 我當時急著完成1 9萬字的論文, 他每晚就趴在我腿上入睡。」兒子七歲時,一次跟譚博士和學生上山考察,途中喊累不願意走,她就對兒子說:「你走不動,我揹你吧。」冒著因長期站著講課引致的膝關節疼痛也願意這樣做,只有當過媽媽的才能明白這種愛。
每日扮演六角色
做全職阿媽固然辛勞,但雙職女性何嘗不是?譚博士慨嘆謂:「我每天要飾演六種不同身份的角色:自己、女兒、媽媽、妻子、老師和下屬,每轉換一個角色都要變一次臉。以前面對工作壓力不懂釋放,回到家板著臉而不自知,後來丈夫提醒我,不要把負面情緒帶回家,因為子女是會跟著不開心。」自此,她每次回家前必變臉,「拋掉工作壓力才進家門,希望帶給家裡輕鬆和有愛的氣氛。」譚博士的演技如此收放自如,真的要頒一個「最佳媽媽」獎給她。
這位最佳媽媽,同樣也是最佳妻子,「家務事都是由我一手操辦,沾雄(丈夫)為了我離開加拿大的家人留在澳門發展,單憑這點我就應該要感恩,要對他遷就和體貼。我慶幸身邊不斷有朋友指點我怎樣做一個稱職的媽媽,尤其是一位我曾教過的教育學院學生,一直是我的好朋友,他任訓導主任,我一遇到教養的難題都會向他請教。」
假如人生可以從新來過
譚博士除了對性別研究有興趣外,還對古典戲曲很著迷。這天要她拿一個角色來比照自己時,她竟笑自己是「潦倒書生」。為甚麼?「教書25年了,在研究上我覺得還未達到自己的要求,有時很羨慕我丈夫,可以無所顧慮發展自己的事業。在六個角色中,我覺得對『自己』這角色有所愧疚,演得最不好。假如人生可以從新來過,我會選擇不結婚,這樣就可以有更多時間去成就自己。」訪問結束時,忍不住再問一次:假如人生真的可以從新來過,Miss你真的願意選擇走一個人的路嗎?「是。」